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的《飘》可能是文学史上最著名的作品之一，郝思嘉与白瑞德在南北战争时期的浪漫故事吸引了无数的读者，但在现实中，这部文学名著近年来的遭遇却并不浪漫。根据《飘》改编的《乱世佳人》尽管曾名利双收，但在2020年依旧遭遇了包括华纳旗下HBO Max等平台的下架。




在彼时“黑人的命也重要”
（Black lives Matter）
运动的影响下，《乱世佳人》中对黑人奴隶制度的描绘受到激烈的批评。《为奴十二载》的编剧约翰·莱德利就公开表示，《乱世佳人》应该下架，理由是它“歌颂了南北战争前的南方生活”，且延续了人们对有色人种的刻板印象。HBO Max下架《乱世佳人》后，其发言人也表示，《乱世佳人》作为“时代的产物”，的确包含有特定时代的种族偏见。而在新的时代，影片正式面向公众前，这些偏见应该得到一定的解释。


《乱世佳人》电影剧照。


无独有偶，近日，据英国《独立报》消息，伦敦出版公司Pan Macmillan就表示，在其推出的最新版本的《飘》中，就包含有为读者准备的“敏感”信息提示。这些提示包括以下内容：“《乱世佳人》是一部包含问题元素的小说，它涉及将我们历史上一个令人震惊的时代浪漫化的问题”，“这部小说包括对种族主义、刻板印象的描述，以及令人不安的主题、人物刻画、语言和意象”。同时，提示也旨在引导读者开展批判式的阅读：“这本书的文字在各个方面都忠实反映了写作它的时期的语言”，“我们想提醒读者，作者写这本小说时确实使用了一些伤害性的短语和术语，但它们与这本小说的历史背景吻合”。Pan Macmillan还特别注明，他们认为改变文本将破坏原作的真实性，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对作者所描写内容、主题的认可。


此外，该版本的《飘》还收录了作家菲利普·葛利格里
 (Philippa Gregory)
撰写的一篇文章。葛利格里是一名出生于内罗毕的英国小说家，擅长历史文学写作。她在文中明确指出《飘》存在“美化白人至上主义”和“捍卫种族主义”的倾向，这些可能有损该小说的品质。出版商表示，之所以选择葛利格里写作该文，是因为“不应要求来自少数族裔背景的作者承担更多的教育大众的情感劳动任务”。


这早已并非今年第一则与“争议内容”相关的新闻。今年2月末，英国知名儿童作家罗尔德·达尔被指作品中包含性别、种族、体态歧视等问题，其最新出版的作品作出数百项修改。3月，英国著名推理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多部小说也遭遇“敏感信息审查员”
（Sensitivity Readers）
的编辑修改，主要针对书中非英国本土角色的形象描述和心理独白。


这些修改内容的举动也引发了诸多争议，这两年因为遭遇刺杀备受关注的萨尔曼·拉什迪
（Salman Rushdie）
就曾公开表示这些审查制度是“荒谬的”。英国《每日电讯报》的一篇文章就认为，这些敏感信息的审查忽略了一点：历史从来不总是意味着美好，它存在的意义，恰恰是告诉我们不平等的过去曾经怎样存在。“《乱世佳人》是一份重要的历史文献，它将旧南方浪漫化也体现了某种特定时代的情绪……我们的后代不应看到遭遇净化的历史，这会让他们更难相信种族主义以极为真实的方式存在过。”


不过，作为一种捍卫出版内容“多样化”、修正少数族裔刻板印象的方式，包括“敏感信息审查员”在内的各种内容审查方式也被不少人认为具有合理性。例如，《卫报》2022年的一篇专栏文章就曾指出，敏感信息审查员这一群体的存在是为了弥补既有的正式出版团队成员多样性的不足。“如果英美主流出版商的内部团队成员构成足够多样，我们就不需要外部的帮助”。其援引了英国著名作家乔安娜·哈里斯 (Joanne Harris)的一句话：“一个作家承认他们不曾拥有所有问题的答案，需要很大的勇气”。


参考链接：
1.Gone with the Wind publishers brand novel ‘racist’ and ‘harmful’ at start of new edition
https://www.independent.co.uk/arts-entertainment/books/news/gone-with-the-wind-book-trigger-warning-b231255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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