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人们渴望着重新开始旅行。但对于身处于当下的旅行者来说，所面临的问题早已不再是如何到达？如何行走？而变成了应该看向何处？又如何去看？3月3日，以“向着渴望的远方，出发”为主题的《穿越亚欧》读者见面在北京市东城区美术馆东街22号三联韬奋书店举办。《穿越亚欧》的文字作者蒲实，图片作者于楚众做客现场，与读者一同分享横跨亚欧大陆的旅行故事。

“向着渴望的远方，出发”——《穿越亚欧》读者见面会现场（主办方供图）。


在日常生活中追寻历史之痕

蒲实和于楚众分别是《三联生活周刊》的资深主笔和摄影记者，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中走南闯北，将过去十多年横跨亚欧大陆的旅行串联起来，形成了《穿越亚欧》一书。在这本旅行随笔之中，作者坐火车穿越辽阔的西伯利亚，体验了俄罗斯式的荒野意趣；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这两座城市的日常生活中追寻历史之痕。并以此为起点，探访了封闭、传统文化发达的中亚城市阿拉木图、阿斯塔纳、撒马尔罕、布哈拉、德黑兰、库姆，也与背负沉重历史包袱的柏林人展开了深度对话，在神秘浮华之城卡萨布兰卡、拉巴特听一段人生故事，获得另一种人生启示。

《穿越亚欧》, 蒲实 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22年12月版。

蒲实的旅行时间前后超过十年，地域分布跨越万里，从俄罗斯远东一路向西，经莫斯科、中亚、伊朗、德国直到摩洛哥。她表示，这本书的线索是一片土地的历史和土地上人的命运，通过和当地人交谈，蒲实了解他们的喜怒哀乐，尽量呈现出他们的生活方式，并站在人本主义的角度去做“同情之理解”。

活动现场，蒲实讲述了几次印象深刻的旅行见闻，包括俄罗斯远东居民和恶劣自然环境的搏斗，莫斯科多元背景居民的前苏联记忆，伊朗人在经济制裁与威权政治下的生活方式，“欧洲老大”德国人对自身的反思等。

在徐峥自导自演的喜剧电影《囧妈》中，徐铮扮演的儿子跟妈妈坐火车横跨西伯利亚到莫斯科。而在书中，蒲实也提到了这条横跨过西伯利亚的铁路。那么。真实穿越这其中的一段路，是怎样的感受呢？蒲实说，在火车上其实是非常无聊的，只能不停地看窗外的风景，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还比较新鲜，看到针叶林、阔叶林，看到旷野……但之后更多的是跟火车上的人们进行交谈，他们带着大列巴，俄罗斯红肠，也会沏茶邀请自己一起吃，谈论他们的过往。这些人往往在西伯利亚打工，乘坐火车回到自己的家。沿途的每一站蒲实都会下车，到每个城市逛一逛，比如伊尔库斯科、海参崴，“平时很难去到那些地方。”

电影《囧妈》（2020）剧照。


“他们的文化自信一直超越我们的理解”

一些中亚地区，如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在蒲实看来，这两个国家好像是进入了一个时间博物馆，特别是在一些小城市或者是乡村地区，有一种时间停滞的感觉，“比如在乌兹别克斯坦，历史比较浓厚的城市手工业还保持作坊的形式……就像进入了时间博物馆，回到了过去一样。”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编辑张龙对中亚，特别是萨马尔罕、撒哈拉等地方，印象还停留在古代甚至更早的时间，这些地区都是古代粟特人的故乡，比如唐朝的安禄山就是粟特人。薛爱华在《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一书中介绍了外来文化如何进入唐朝，特别是中亚萨马尔罕、粟特人起到了直接作用。蒲实也曾经踏及萨马尔罕，“这里是一片绿洲，有很多骆驼队、马队，很多人喜欢在那里安营扎寨、休养生息。所以至今在萨马尔罕仍然可以看到过去的客栈，围绕这些客栈建起了经院、巴扎，在那里停留的商人自己发展出文化，还有一些宗教机构。”

《撒马尔罕的金桃：唐代舶来品研究》，[美]薛爱华 著，吴玉贵 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4月版。

“萨马尔罕曾经在历史上处于中亚的中心地位，只不过现在已经衰落了。”给蒲实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兀鲁伯天文台，“包括牛津在内的欧洲学者都曾经到过萨马尔罕，学习他们的天文知识。”而粟特人将当时中亚的天文知识传入唐朝，可见在那个时代，萨马尔罕的天文学、数学都达到过非常辉煌的程度。

而作为一名摄影记者，于楚众用图片展示他看到的世界，比如书中伊朗德黑兰和伊斯法罕的巴扎市场，其中有地毯商人、银匠、银行家庭、年轻人，他们的形象都很鲜明。在去到伊朗之前，于楚众对伊朗的印象是相对封闭的，比较陌生，甚至带有一点恐惧——“不知道什么可以拍，什么不可以拍”。但被拍摄的当地人，配合程度和表情远超他的想象。于楚众说，拍摄人物的难点是让对方“不要注意摄影师”。在伊朗期间，给于楚众印象最深的是“伊朗人内心一直活在横跨欧亚非的波斯帝国时期，他们的文化自信一直超越我们的理解。”

其中有一张照片拍摄于伊斯法罕的三十三孔桥，于楚众介绍说，带领他和蒲实参观领略当地风情的小伙子热爱音乐和摄影，于楚众被他的眼神所打动，抓拍了一张他在弹奏伊朗传统乐器的照片，“感觉他沉浸里面，深爱自己的文化。”还有一张于楚众白天在三十三孔桥拍摄的照片，很多人喜欢带着家人、孩子来这里休闲，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但在于楚众看来，他们非常愿意就某一个话题进行讨论。“伊朗人坐在河边，他们非常喜欢喝红茶，每一个家庭都会带着红茶在这里渡过安详的下午，特别好。当时我选这张照片时，这位男性手上戴着戒指，中东地区乃至欧亚大陆，这个族群特别喜欢佩戴宝石，在我们看来稍显夸张，但这就是他们的文化状态。”

记者/何安安 编辑/张婷 校对/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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