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义理,不足以为人。知义理而不为学,亦不足以为人。为学而不修身,只是伪学,仍不足以为人。故为人在于知义、为学、修身。陆九渊言修身,自有其一贯之理。其“易简”之法,不解之人,以“空疏”视之,实乃是偏心之误。若以此误为见地,则已坠支离,便落下乘,终于修身无功,自欺而已。
修身之法在于“除掉己私”
陆氏言修身,首倡人之价值,立于天地间,自成其大。人之有灵,要抱一个时时有灵性在,方不堕落。人之向善,即知人能自我实现,德性圆满,非关外境,全在自修。故陆氏说:“人须是闲时大纲思量:宇宙之间,如此广阔,吾身立于其中,须大做一个人。”人具有这种成为大人的可能性,人应该去实现这种可能性。这是人之为人、人之有灵所先天便具备的能力。
既然拥有这种能力,便应该实现这种能力的自我意志。这种自我意志,便是学志。陆氏如此看待人之灵性:“人生天地间,抱五常之性,为庶类之最灵者。汩其灵则有罪,全其灵则适其分耳。”他提出来修身在于“全其灵”,不全其灵,便易坠入“汨其灵”。陆氏此种提法,是反求诸己而已,不是要求他人,而是对己之律。故不可借其言而约束他人,只有自我约束,方是正义。陆氏言性灵,最怕其汨没,入世习气太深而志销气失,故提醒说:“人性之灵,岂得不知其非?然志销气腐,无豪杰特立之操,波流之所荡激,终沦胥而不能以自振,尚何望其能轩轾于人哉?”
其修身之法在于,除掉己私,此与其为学之法是一致的,并无二别。只是苦口婆心,再次申说而已。其言肯切分明:“今己私未克之人,如在陷阱,如在荆棘,如在泥途,如在囹圄械系之中,见先知先觉,其言广大高明,与己不类,反疑恐一旦如此,则无所归,不亦鄙哉!”去一分得失之心,便得一分明白之心。去一分私欲,便得一分天理。直至打成一片,浑然不觉,而自觉之。陆氏言:“得失之心未去,则不得;得失之心去,则得之。”得失之心,实乃计较之心。若有计较,心便失却恒定,是以不得。若要得之,此心必不以得失为忤。故此是修身第一要紧之事。
他举曾子、子贡之例说:“曾子得之以鲁,子贡失之以达,天德已见消长之验,莫著于此矣。”曾子因其鲁钝,故得失之心已去,因此其学派得以流传,是为思孟学派。子贡之学因其聪敏反而不存,似得实失。陆氏析其源流:“故自曾子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乃得其传者,外此则不可以言道。”
得其不得,是其得。知其不知,是其知。明其不明,是其明。陆氏此番讲话,可谓点明扼要,循环之理,尽在其中。人若不能跳出此一维度,则千算万算,终是竹篮打水,白活一场。故其放言;“人各有能有不能,有明有不明,若能为能,不能为不能,明为明,不明为不明,乃所谓明也。”
“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然而,知者易,行者难。人多懈怠,此是通病。如何对治,全在持戒。陆氏有言:“懈怠纵驰,人之通患。知之非艰,行之惟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所同戒。”知之非艰,行之惟艰,此知正是人所共知,此行正是人所难行。若言知易行难,此正是知行难为之慨。若将知行看作一片,则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终。知而不行非真知,行而不知非真行。此是后来王阳明,将此发明清楚。陆王心学,遂成大观。
人之成圣,见善而动,此是知行合一。陆氏因之说:“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草之能御,此舜所为为舜。”人能助善,善亦能助人。故此人、善相长,便成完善。善增一分,恶消一分。如此一来,正如陆氏所说:“一人之身,善习长而恶习消,则为贤人,反是则为愚。”
见善而行,知恶便改,此是陆氏发抉,后由王阳明以“为善去恶”为修行之要。且看陆氏如何说来:“接事时,但随力依本分,不忽不执,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久当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矣。”
人之大患,不落怠堕,便成急迫。怠堕是不及之患,急迫是太过之患。二者皆是偏性,并非中道。因此,陆氏遂说:“怠堕急迫两偏,此人之通患。”只有此心趋向平稳,才能除此二患。静者,落怠堕;动者,成急迫。陆氏教授修身之法:“若得平稳之地,不以动静而变。若动静不能如一,是未得平稳也。”
修身即修行,身有所动,便成行迹;修身亦修心,身有所感,心自能知。故此,陆氏将身、心、行看作一桩事体,绝无断为三截之可能。人之所修,不离此心,不离此身,不离此行。陆氏言传:“涵泳之久,驰扰暂杀,所谓饥者甘食,渴者甘饮,本心若未发明,终然无益。若自谓已得静中工夫,又别作动中工夫,恐只增扰耳。”发明本心,全在去蔽。并无一个本心需发明之处。去蔽则本心自露,发明即发露。若以发明为动,则平添动处,又成造作。故此,发明自心当以去蔽为第一要务。如乌云去来,日光自透。不可发力逐走乌云,一旦发力,又成急迫。此为去蔽之难识。名之为去,实无所去。来去自如,便是去蔽。添意作念,又成新蔽。此是千古歧路,今人万勿覆辙。
急迫之患,总是激烈。人若激烈,自是不能长久,虚张声势,徒劳一场。见此病痛,陆氏又陈其治法:“人之省过,不可激烈,激烈者必非深至,多是虚作一场节目,殊无长味,所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久后看来,当亦自知其未始有异于初,徒自生枝节耳。若是平淡中实省,则自然优游宽裕,体脉自活矣。”陆氏于此,开一药方。药方指出,“平淡实省”方是最佳方案。淡而能久,平则能实,此是长期主义,激烈者只是缓解症状,其后则故态复萌,易成反复之病。他重申:“优游宽容,却不是委靡废放,此中至健至严,自不费力。”同时他指出,优游既不是激烈太过,又不是驰放不及,这是他指出来做功夫的方法,修身者,始终需使自心处在一个从容的节奏上去行事,方是正确之理。自心既不可急迫,亦不可懈怠。这像是某种艺术,增一分或减一分皆不可,必须使万物处在一个和谐的状态,方是自然的音律。
激烈之外,常人之病在于抖机灵、卖聪明。故陆氏言:“常人之病多在于黠。逐利纵欲,不乡理道,或附托以售其奸,或讪侮以逞其意,皆黠之病也。”卖弄聪明,小恩小惠,既而得小而失大。得其小利,失其大体,于是成为局部成功、局部真理。眼中见不到全体大用,此非圣人修身之法,而只是陆氏所言:“学不至道,而囿于私见,不能终从其大体,故谓之小人。”常人即小人,要有超越常人的价值观,方成其大。然而,在陆氏的观察中,今人小之又小:“今流俗不学之人,而其质不至于不耻不仁,不畏不义,又不得陶冶于先圣王之教,方凭其私意自以为善,此则是俗人,不得谓之士,不得谓之儒。”这是陆氏所痛批的,亦是他要自省的。他说:“若见不贤而内自省,择其不善者而改之,则皆吾师也。”
“常人所欲在富,君子所贵在德”
陆氏所擅长的,是建立一个古贤的标准,拿今人与古人去比,于是今人之非与古人之是互相参照,便能明其心见其性。他言:“今人欲言行无一不善,恐无是理。往往只是好胜,每事要强人,要人点检不得,不知此意已与古人背驰矣。”今人处处争锋,只是好胜,非是好善。此种激烈,远离温柔敦厚,已失其度。而古人呢,他说:“古人于事,无小大,无久近,其处之一也,居一日亦当尽吾道。学绝道丧,所从来久矣,放利而行者滔滔也。”古人其处也专一,日间尽道。今人则学绝道丧,全在私利,德行不免有失有过。
陆氏恨不得与古为徒:“古人精神不闲用,不做则已,一做便不徒然,所以做得事成。须要一切荡涤,莫留一些方得。”而今人呢,今人漫漶无着,中心无主:“今人未必有他心,只是无志,便不好善。”古今之论,此正是陆氏接续圣道之功,大人者,成圣之学;小人者,流俗之学。二者分明,故君子不可不慎。小人有恒产才能有恒心,而君子不为物累、不寄于外物。故君子有没有恒产都有恒心。陆氏说道这一节:“无常产而有常心者,惟士为能。古之时,士无科举之累,朝夕所讲,皆吾身吾心之事而达之天下者也。夫是以不丧其常心。”
邦若无道,君子亦只能被边缘化。主流之中,皆是小人当道。陆氏所言,于今况亦能相容:“行不失其居,居不违其道,是故经纶酬酢,变通不穷,无须臾或离其位也。当无道时,小人在位,君子在野,小人志得意满,君子厄穷祸患,甚者在囹圄,伏刀锯,投荒裔。”君子之为君子,有其一贯之志,即持一贯之道。故能不为外物所侵所诱。而小人之道,不过是为了外物来染来诱。于是,君子守身如玉,小人染身如杂。君子只能玉碎,小人甘为石砾。
君子之道,与小人不合。陆氏言:“君子所为,不问其在人在己,当为而为,当言而言,人言之与吾言一也。”君子不权衡风险与利益,君子不懂得先保护自己,君子奉行的价值观是不考虑私利与私益,而个人的身体性命是私欲的一部分。在当今人看来,君子就是傻子、呆子,是极端利他主义者。想必,君子的情商也不会高,处处得罪人,以为仗义执言、兼济天下,实则到处碰壁,在俗世自取其辱。因此,陆氏所教之大义,修身尚可,如何能践行呢?正是因其不可行而行之,因其不可为而为之,方见君子品质,不肯流俗,更不肯媚俗。君子之躯,是义理的化身。他随时会为了真理而以身犯险。这种人,是大熊猫,是珍稀动物,我们应该珍视才对。
君子与小人这一节目,是陆氏言修身之学的泾渭。此一泾渭,如其所说:“纯驳、清浊、明晦之辨,不在盛衰,而在君子小人。”自古“富”与“德”难以两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道义是第一义,财富是第二义。财富需在道义之内。《大学》有言:“富润屋,德润身。”陆氏据此发挥,称:“常人所欲在富,君子所贵在德。”此一句将人之维度辨明。
小人以富贵为维度,为逐富贵,肯失其德,降低个人的人格与尊严;而君子则以道与德为维度,为求道完德,则不将荣辱得失放在心上。陆氏讨厌小人到极点,语句中不免常常补刀:“气质乖戾,奸险凶恶之人也。” 陆氏或许是有读心术,他如此品察阅世:“某观人不在言行上,不在功过上,直截是雕出心肝。”此不是陆氏说他人,直是陆氏言观己之修为。雕出心肝,在心不在迹。迹有装优作伪,心肝却无从假装。故陆氏言:“能觉而更,是谓不掩,不掩之谓忠。”忠于己方是忠心,忠于己即忠于事,忠于事即忠于人。此是雕出心肝之举。非是一个人学得好,而是一个人心地本来好。从心地入手,方是彻切。
独自照会,独自省觉
日常居要,洒扫应对,常要从容自省,如此久久,自会有所心得。且看陆氏闲居,其身心如何起变化。他说:“若平居一有缓解,一有凝滞,则精神立见凌夺,事至物来,固宜有困败之忧。”这在西方心理学家称之为“意识扫描”。也就是自省,自察,自见其心。使得心如明镜,各各照见万般念想。陆氏说:“安详沉静,心神自应日灵,轻浮驰骛则自难省觉。心灵则事事有长进,不自省觉,即所为动皆乖缪,适足以贻羞取诮而已。”此是默观之境。默观默察,独自照会,独自省觉,便是修身之法,亦是心灵自在照应之途。
西方人亦重视默观。德国哲学家约瑟夫·皮珀认为“默观具有闲暇的性质”。他同时说:“当一个人和自己成为一体,和自己互相协调一致之时,就是闲暇”。在这里,闲暇是一个人的外在状态,他若保持默观,则进入了一种内在的状态。因此,皮珀认为“闲暇具有不活动的观念”,他进一步解释这种不活动的观念时说:“强调一种内在的无所忧虑,一种平静,一种沉默,一种顺其自然的无为状态。”默观或者闲暇,带给我们的是一种契机。西人的话,现代人更容易理解,同时,也与东方古哲之语,互为阐释、互为注解。皮珀说:“在我们灵魂静静开放的此时此刻,就在这短暂的片刻之中,我们掌握到了理解‘整个世界及其最深邃之本质’的契机。”
由此可见,陆氏之默观,的确是修身之基础,而且古今中外通用。他常自省:“某居常深念,人不可以自弃,义不可以少忘。” 同时又切切自察,深怕失之自欺:“夫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自以为是,人皆悦之,此乡原之行也。”此所谓论心不论迹,论迹皆可作伪。乡原之所以是德之贼也,不过是讨好型人格作祟,并非省得真切。陆氏因之论仁:“盖好人者,非好其人也,好其仁也;恶人者,非恶其人也,恶其不仁也。惟好仁,故欲人之皆仁;惟恶不仁,故必有以药人之不仁。”仁者,心中所出,心中所忠。而断此念者,皆为不仁者。放弃、断绝,是为不仁。故他又申说:“凡弃人绝物之心,皆不仁也。”
中心有主谓之仁。而人多中心无主。中心有主者,既忠且敬,对人则以恕对之,不曾弃人绝物。陆氏言:“盖人而无所主,则伥伥然无所依归,将至于无所不为,斯固有所不可也。然至于主非其所主,则念虑云为举出于其心之所主,方且陷溺于其中而自以为得,虽有至言善道,贤师良友,亦无如之何?”他教人要中心有主,中心无主则无所依止,易成陷溺之心、杂染之性。若此则外缘奈何不得,师友亦不可救。中心有主则忠,陆氏言:“忠者何?不欺之谓也。信者何?不妄之谓也。人而不欺,何往而非忠;人而不妄,何往而非信。忠与信初非有二也。”不欺不妄,不自欺不自妄,便是忠于自心、忠于其仁。
然而,人之“私”与人之“欲”常在,故人需常自省,以去其私,不助其欲。陆氏将欲与心、私欲与公心视作一对矛盾的、冲突的、可以调和的现象。他说:“欲之多,则心之存者必寡,欲之寡,则心之存者必多。”此话也不曾错,心由己所发,欲由外所入。故欲少则心存,欲多则心失其正。私与欲,皆己之小我、小人之态。可以有,不能多。完全没有私欲,则人身不能存。而私欲过盛,则无能成其大人。故此,陆氏说:“不曾过得私意一关,终难入德。未能入德,则典则法度何以知之?”
大多数人都以私心杂念处世,因之陆氏慨叹:“举世人大抵就私意建立做事,专以做得多者为先,吾却欲殄其私而会于理,此所以为仇。”这也可以理解,谁不希望物质生活丰富一些呢,而且将此视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幸福。针对这种小人的思潮,陆氏果断指出,这是一种通病:“大概人之通病,在于居茅茨则慕栋宇,衣敝衣则慕华好,食粗粝则慕甘肥,此乃是世人之通病。”也就是说,满足生物性的、生理性的、官能性的需求,是人之痛病。这使得人陷溺于此,无复超拔。陆氏进一步说:“今世人浅之为声色臭味,进之为富贵利达,又进之为文章技艺。又有一般人都不理会,却谈学问。吾总以一言断之曰:胜心。”胜心在于满足私欲之心,故有偏狭之气,易起嫉怒之情。他又解说:“泛然求长进,不过欲以己胜人,此是胜心。”包括很多学者,互相拆台、相轻藐视,皆是胜心作祟。此亦是学者痛病,不可不慎。尤须常常自省,不可故态复萌。陆氏给了一副解药:“学中诸公,义均骨肉,盖某初无胜心,日用常行,自有使他一个敬信处。”以敬信对治胜心,可谓良药。只是,近攻远交,人性大多如此,又有几人于此能恕能宽?
然而,此仍是义利之辨。若为私利,便成胜心。若存义理,便是真心。故陆氏言:“古人理会利害,便是礼义;后世理会礼义,却只是利害。”今人以利害相忖,便成胜心。因此,陆氏断得明白:“此只有两路:利欲,道义。不之此,则之彼。”这种二元论,是斩断旧例,唯接新篇。此二元论并非不可调和,只是道德家如陆九渊者,亦是真切诚意,故有当机立断之举。他又有诸般如此之宏论:“作德便心逸日休,作伪更心劳日拙,作善便降之百祥,作不善便降之百殃。”此一道德论,当然是好。只是诸人皆是知得行不得,故须修身如仪,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防微杜渐,决不造次。
修身只在心正,心正则内心有主
修身一节,陆氏亦是强调自立。他说:“有所忿嚏,则不足以服人;有所恐惧,则不足以自立。”自立者,独立于外物。超然物外,即是独立。然而独立实难,非见得到行得到不可。故他知:“后生自立最难,一人力抵当流俗不去,须是高着眼看破流俗方可。”高着眼即是见得到,真看破流俗者,自然行得到。此亦须有师友提醒,陆氏自有经验传授:“天下若无着实师友,不是各执己见,便是恣情纵欲。”此是师友之胜义。
修身若能注重以上若干,自是能制欲怯私。但陆氏又不是如朱熹那样,执泥于细节而不见全体,因此支离。陆氏是识得大体之人,事事物物之中,心中都要明了全体之义。陆氏讲动静,如是说:“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此性之欲,可谓之情。此情一动,便成有情众生,自此要复性方能渡劫。陆氏看得分明:“人气禀清浊不同,只自完养,不逐物,即随清明,才一逐物,便昏眩了。”须得有主心骨,在自家腔子里,方是落实。不然则心随物迷、心随物转,人早已昏耽误迷,行尸一般,傀儡一般,为七情六欲所牵。如何对治呢?陆氏把捉得了:“凡事莫如此滞滞泥泥,甘平生于此有长,都不去着他事,凡事累自家一毫不得。每理会一事时,血脉骨髓都在自家手中。然我此中却似个闲闲散散全不理会事的人,不陷事中。”此正是陆氏高明之法,内心要正,正则仁,仁则忠,忠则敬恕一般。修身只在心正,心正则内心有主,不为物累,此是清明之法。
陆氏言修身,自此可知其大略:首倡“全其灵”,全灵则仁;次言“去其蔽”,去欲去私,自是志存善存;又说勿懒惫勿急迫,不缓不急方是优游舒展;再言君子小人之别,做小人还是做君子,你看着办;又谈日常起居,须默观省察;又谈义利之辨,言学言行,不离义利观;如此则几可自立,自立者自为,为学为行,皆能不逐于物,不迷于物,自此方入门内。
陆氏以义理、为学、修身之道,统摄其心要。其高明之处正在于“直接雕出心肝”,此是取法乎上。此心本良,此心本灵,非由外铄,全由反求诸己、发明本心。此是心学大要。须知勿将反求诸己当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陆氏所言之心,非自我一身之小心,而是全体将用之大心,所谓“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方是。故反求诸己者,亦勿急迫下切己功夫,而是要寻求个内外一致,直至能领会“无内无外”的要领。若至此处,方是你也不误陆九渊、陆九渊也不误你的心领之所、神会之处。
作者/胡赳赳 编辑/张进 校对/赵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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