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楠祺:为什么中文世界那么不了解雅贝斯?_大只500最新版本下载

对于很多人来说,埃德蒙·雅贝斯的名字可能是陌生的,特别是将他的名字与保罗·萨特、阿尔贝·加缪、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等人放在一起的时候。这位集诗人、作家、哲学和宗教思想家于一身的法语作家,他的诗歌影响了整整一代法国当代诗人,也影响了莫里斯·布朗肖、雅克·德里达和加布里埃尔·布努尔等著名哲学家和思想家。

近日,翻译家刘楠祺、余中先,诗人王家新及《读库》副主编、译者杨芳州做客北京SKP RENDEZ-VOUS书店,共同探讨了法国后现代主义大师埃德蒙·雅贝斯“不属于任何类型却包罗万象”的《问题之书》《相似之书》背后所蕴含的丰富的文学、历史与哲学意蕴。

为什么中文世界那么不了解雅贝斯?这是作为雅贝斯作品译者的刘楠祺首先回答的问题。在刘楠祺看来,雅贝斯的作品之中,既包含了法国文学、诗歌的传统,还有很多犹太教神秘哲学的东西在里面,而这使得他不那么容易被大家所理解。

雅贝斯的前半生并不在法国生活,他是出生在埃及的犹太人,熟谙法语。在雅贝斯小的时候,他的姐姐因为难产去世,而这刺激他开始了诗歌创作。后来雅贝斯结识了法国著名诗人马克斯·雅各布,他成为雅贝斯的良师益友,指导雅贝斯的创作。在这里,刘楠祺讲了一个故事,雅贝斯在一篇采访中特别讲到雅各布如何教他写诗——雅各布把自己最早的诗歌全部都撕掉后告诉雅贝斯:“你不要再学我,你一定要写出你自己,什么时候你写出自己了,你才是一个最好的诗人。”

1956年苏伊士运河危机爆发后,雅贝斯被迫离开埃及流亡巴黎,自此,雅贝斯开始重读犹太经典,希望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犹太人身份,他萌生出了创作“问题之书系列”的想法,并开始断断续续进行创作。1967年,雅贝斯加入法国国籍。也是在这一年,雅贝斯与萨特、加缪和列维-斯特劳斯共同成为蒙特利尔世界博览会上展示其作品的四位法语作家,而这正是因为他此前的作品在法国和其他国家都已经非常有名了。

刘楠祺说,在几十年的时间里,雅贝斯完成了许多作品,这其中包括7卷《问题之书》和3卷《相似之书》,这之后还有4卷《界限之书》以及1卷《腋下夹着一本袖珍书的异乡人》,这些作品都会在国内陆续出版。据刘楠祺介绍,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埃德蒙·雅贝斯文集》,不只收录了上述作品,还包括了《我构筑我的家园》和《边缘之书》,目前已经全部翻译完成。其中,《界限之书》《腋下夹着一本袖珍书的异乡人》《我构筑我的家园》《边缘之书》等作品,也即将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纯粹陆续推出。

在阅读完汉译本《问题之书》的上卷和《相似之书》后,余中先的感觉是“很独特”,这些作品如同作家本人一样,很难归类。在看过雅贝斯作品的原文之后,余中先发现,雅贝斯作品中有大量的名词,例如书写、命名、言说等,还有其他概念性的词汇,如:荒漠、流亡、沉默、遗忘、逃逸、缺席等,还有时间、空间、来回以及很多其他词汇,在翻译的时候也存在着多种翻译方式,这种写作方式很容易引发读者对于雅贝斯的身份或者他与世界之间关系的思考。雅贝斯的作品引发了余中先的思考,让他想起了写《思想录》的帕斯卡,写《品格论》的拉布吕耶尔等。在余中先看来,雅贝斯的作品会引发思考,让我们去琢磨他的身份,以及他跟这个世界的关系。

雅贝斯把自己定义成诗人,他写作的生涯也是从写诗开始,但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一个作家。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看待《问题之书》呢?它更像诗吗?有着诗人、翻译家和评论家多重身份的王家新表示,相比其他法国作家,雅贝斯作品的引进比较晚。雅贝斯的影响力不仅在法国,在欧洲乃至美国也有着非常广泛的影响。“不属于任何类型却包罗万象”是雅贝斯作品的一句精确的概括,正是这种风格使得雅贝斯成为一位独特的作家。他给法国文学带来了新的生命、新的绽放,这恰恰也是法国文学的一个共性,很难归类。

王家新说,《问题之书》不仅在文体上区别于其他作家的作品,它里面塑造的世界观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可以改变我们观看世界的眼光。雅贝斯通过“他者”的眼睛去看、去听,他没有把他者缩减成自我,而是把自我通过他者引入读者的视角,自我与他者是互为客人、相互接纳的。在王家新看来,作为一位流亡在法国的犹太人,也可以说雅贝斯是永远“在路上”,犹太民族的精神基因、传统经典的重新阐释以及法国的文化、哲学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完美的融合,难以命名又非常独到,这是他的独特贡献。

在很年轻的时候,雅贝斯就开始阅读很多法语诗人的作品,比如,波德莱尔、兰波等。在拜访马克斯·雅各布时,雅贝斯还结识了一批超现实主义诗人,如保罗·艾吕雅和勒内·夏尔等,但是雅贝斯并没有加入这些诗人的群体。美国诗人、评论家保罗·奥斯特也是一位犹太人,他对雅贝斯的评价是雅贝斯是一位诗人,他的作品没有脱离19世纪末以来法国诗歌的主流,只是融入了一种犹太性。我们应该如何看待雅贝斯与这些诗人的关系呢?

刘楠祺认为,《我构筑我的家园》就是一部超现实主义诗歌。刘楠祺说,美国或其他国家的诗人对雅贝斯的理解、认同和钻研远远超过法国本土作家对雅贝斯的研究。雅贝斯自己认为他写的每一句都是诗,他说,“我有一个梦想,我像马拉美一样有个梦想,我想写一本大书,这本大书每一句都应该是诗,只不过我把它变成碎片了,我又把它重新组合起来了,组合起来之后变成另外一个新的东西,但是回到最后它还是一个碎片。以碎片交稿,每一个碎片又成为一部新的作品的开端。”他永远在不断地提问题,而这正是刘楠祺在对雅贝斯作品的翻译过程中对雅贝斯的理解。

在谈及自己的创作时,雅贝斯说他始终为实现“一本书”的梦想所困扰:“因此我梦想这样一部作品:一部不会归入任何范畴、不会属于任何类型的作品,却包罗万象;一部难以定义的作品,却因定义的缺席而大可清晰地自我定义;一部未回应任何名字的作品,却一一担负起了那些名字;一部横无际涯的作品;一部涵盖天空中的大地、大地上的天空的作品;一部重新集结起空间所有游离之字词的作品,没人会怀疑这些字词的孤寂与难堪;一处所有痴迷于造物主——某个疯狂之欲望的尚未餍足之欲望——的场域之外的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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