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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走走


来信

亲爱的麦麦:

你好。

在我的想象中,麦田信箱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箱子、不是一个算法,而是一个童话般的可爱存在,由一些有趣的灵魂、好奇的双眼、柔软的内心之类组成,所以忍不住想叫你麦麦,如果有任何的唐突或者冒犯,我非常愿意将称呼换为尊敬的编辑。

 

有一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很久——个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活着是为了什么?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是为了繁衍;从社会学角度来说,是为了为他人服务、推动社会发展。但是这些都不能构成我活着的理由,我暂时无法接受我是为了这些我无法理解的概念而活着。读过一些佛教的内容之后,我觉得个体存在的意义仅在于对当前这一秒钟的享受,而过去、未来、整个生命,都是没有意义的。可这又会陷入如何使当前这一秒更加美好的怀疑。

 

因为这个问题……我偶尔会因为错误的思考方向而想到自杀,也因此没有信仰、没有梦想。我也曾想过放下这个问题,无知无觉地生活,但我总是忍不住去思考。

你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呢?如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是如何与这个问题和平共处的呢?期待你的回信。

 

混世大魔王

回信

混世大魔王,你好。

这个问题,相信困扰着很多很多人。因为思考活着的意义,几乎是人类的本能。记得前两年,公共讨论中掀起过一大波争论,探讨年轻人的“空心病”。所谓“空心病”,即是说很多人失去了活着的目标,找不到意义感,整个人仿佛空心了一般。但是这样的命名是简单粗暴的,实际上,它不只是一种“病症”,更是一种可能会伴随人类命运始终的一种状态。认识到这一点,或许首先可以帮助你减轻始终被这个问题围困的焦虑与自责——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有了这样的心态,也更容易与这种生之荒诞和平共处。

 

你来信中所提及的几种答案:为了繁衍,为了推动社会和世界的发展,抑或是为了每一个转瞬即逝的当下,都可以是很好的理由。除了这些,我们还有更多其他的答案,比如为了自我实现,比如存在主义者说是行动赋予生命意义,存在先于本质,比如基督教说是为了爱,佛教说是为了证悟……可能它们已经足够概括很多人活着的意义与目标。但是,如果这些答案都没办法说服你,可以看看下面这两种思路,是否能够给你一点点启发。

 

第一个想法,是绝望或无意义感本身可能是虚妄的。如同鲁迅先生所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天真不谙世事的乐观主义可能是肤浅的、虚妄的,但反过来说,苦大仇深,看破一切,怀疑一切的绝望也可能是一种虚妄。从这个意义上说,绝望可能是一种傲慢。

 

另一个层面上,人类的理性和思考都是有限度的。以我们目前的视野和能力,可能无法获知那个生命最核心的秘密。或许活着就是为了繁衍,或许活着就是为了推动社会的进步,又或者,活着与死去可能本是同一件事,有意义与无意义本是同样的意思。如果那个意义是我们无法准确捕获的,我们可能注定要生活在某种混沌中,我们需要做的,是试着去接受这种本质上的混沌。

 

当然,现有的思想体系或宗教体系提供了很多活着的意义或者某种答案,但很可能,任何一种思想或宗教都无法说服你。既然如此,那么就试着去接受这样一个状态吧:在快乐与悲伤之间,在确信与怀疑之间,在有与无之间的永恒摆荡。

 

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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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婷

校对|李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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